14.第14章 爱恨之间 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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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俊知道这些人请辞是因女姬调皮，都不曾挽留。本想再找些师父，却又想着她是个女子，学些防身逃跑的本领足以，便再没给强迫她学什么。
而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师父，便是蛟龙的那一丝魂魄化作的男子。他不仅长得好看，还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——沐云帆。
女姬为什么爱上沐云帆？
这一点，直到她快死的时候，她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。只知道她有太多的第一次，是和沐云帆在一起。
第一次御剑飞行，第一次劫富济贫，第一次治病救人，第一次两个人夜里看星星……第一次学会变做教大的动物，变作条大鱼，与他一起潜入湖中，替他将一头大狮子丢进结界，喂养一条蛟龙。
“师父，这蛟龙，是你养的吗？”女姬一脸天真。
他一脸正经，“不是，为师也是，前些日子，才发现它的。”
“哦！”她想了想，问道，“师父，这蛟龙，可有名字？”
呃……”他一脸茫然，“为师……为师还未来得及起名。”
“师父，这蛟龙，长得可真像你啊！”
想起过往与师父的种种，女姬心里隐隐作痛，“师姐，那厮那般伤我，我岂能饶了他？”
她嘴上这样说，心里却想，“三年前一刀下去的，本该是那厮的喉咙，却成了她自己的小腹，龙鱼一族，生于青丘之国浮生海北部的阴、水，四海八荒皆知，龙鱼之肉是治伤的奇药，却少有人知，帝俊一家子，乃青丘龙鱼一脉，与东海龙族的赤鱬，乃是同宗。
她不想见他死去，狠狠一刀插进自己的小腹，鲜血流出来，割了一大块肉，她怕割少了救不回她，刀离腹前多划了一寸。
他张不开嘴，血淋淋的一大块肉，她便一口一口喂进他嘴里，那是她身上的肉，她却亲口喂进他嘴里。
他渐渐醒来，惨白的一张脸也渐渐恢复血色，女姬忍痛站起来，小腹依旧滴着血，“师父，从今日起，我再不欠你什么。”
说完，转身离去。
他望着她步步滴血的背影，心隐隐作痛，含泪叫道，“女姬，回来！”
“女姬，你终于回来了！”结界中不大不小的宫殿内，飞出条巨大的蛟龙，待阿音看清楚之时，女姬已冲进了结界。
阿音瞬间跟了上去。
女姬站在结界中的石阶上，蛟龙眨眼间便化作人身落地。
沐云帆甚至还没站稳，便匆匆几大步上前抱住女姬，泪流不止，“师父就知道，只要在这里等，终有一日，你一定……你一定会回来的！”
女姬含泪笑了笑，她的右手里，不知何时，多了把锋利的匕首，抬起紧匕首的瞬间，她将嘴凑到沐云帆耳根处，“我来，是来杀死你的！”
“啊！”沐云帆惨叫一声，匕首刺得很深，却未中要害，女姬抽出匕首，血花四溅，空气中弥漫着血香，沐云帆口吐鲜血，抱着胸口退了半步，难以置信地望着跟前手持一把血淋淋凶器的女姬，“女姬，我一直，一直在这里等你！”
沐云帆心很痛。
三年前，为了救他，她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大块肉，血淋淋的一大块肉，她亲口撕碎，一口一口喂进他的嘴里。
三年后，她却要杀了他。
女姬看着这一幕，心更痛，这种痛，甚至比三年前割肉救他之时，小腹的疼痛还要痛。
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激怒他，只有真正激怒了他，他才会变成蛟龙，才有可能杀了她。只有这样，她才能救他，才能有机会让阿音，死心塌地爱上哥哥。
数日前，她在后院坐着替二哥想法子讨师姐欢心之时，偶然看见多年未上山的蓬莱城主叶笑。
叶笑与师父有说有笑地进了师父的书房，她好奇之余，偷偷跟上去躲在门外，却无意间听到了叶笑与师父说起下月的屠龙一事。
除了一直被封印在蓬莱后山湖底的沐云帆，蓬莱哪来什么龙？
是以从那天起，女姬开始想办法救沐云帆。她不能亲眼看着，沐云帆死在蓬莱，即使不爱他了，他的身上，也还有她的一块肉，那是一大块肉。
四天前，她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，就是她亲自去杀他，并设计让三个哥哥与师姐师妹一起来杀他，只有这样，才能激怒他，只有他愤怒了，他才会对她下手，只有她快死了，才会激怒她身边所有人，只有所有人愤怒了，蛟龙才会愤怒到极限，也才会使出最强大的法力，封印才会打开。
她这个以杀人之名救人的逻辑，表面看似不合逻辑，其实合情合理。你想一下，一个人在湖底等一个人三年，那个人回来杀他不说，还带着一帮高手，这样都不愤怒，除非他不是人。
他的确不是人，却从修炼成人起，便有了人的思想，一个有思想的妖怪，这样都不愤怒，只有一种解释——他是个白痴妖怪！
若他真是个白痴，便不值得她爱，若他真是个白痴，便不会骗她，让她拜师蓬莱，为他偷蓬莱掌门玉机子的金丹。
她多想他是个白痴，那样，爱上一个白痴，总比从小腹割一大块肉救他，要好得多。
但她忘了一件事，从她救她起，他便真的，爱她。
在她的计划里，先将师姐引来与她一起迎敌，无非是想，让二哥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，不管是不是二哥救的，只要师姐必要的时候晕倒了，她都能说成是他救的，其他的不敢说，说谎一事，将死的说成活得，她从小都在行。
不过这得有个前提，这个前提是，沐云帆对她下手的时候，看在他们曾经师徒……呃……应该是看在他们曾经不只是师徒的份上，留她一条命，否则她都死了，还有什么机会，将死的说成活的？
但这个计划也有个弱点，便是沐云帆身上的龙鳞之毒，这也是她之前唯一担心的地方，只要这毒没法解，她万万不敢，让身边的亲人陪着她冒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