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月子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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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五媳妇白天忙了一整天，夜里就觉得腰酸腿疼，头皮发痒，她知道自己现在谁也指望不上，她得好好休息，才能应对明天的日子。她硬是多压了一条棉被，逼着自己睡着了，半夜叶五敲门，她也才睡着一会儿，正要发汗又起身去给叶五开门。这一折腾又是一阵寒气入体。从此以后叶五媳妇做下了腿疼和头痒的毛病。

几日来，叶五媳妇都坚持着自己照应孩子，做家务，打里院中杂活，身体早已经受不了了。但是她什么也没说。她看到叶五种着两家的麦子，一人一牛累得都脱了像，更是心疼了，对于身体上的不适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努力的支撑着身体照应着家里。

直到一天正午，叶五正在吃饭，她正要给孩子洗尿垫时发现自己的手疼的受不了，这才发现，手上裂开了许多小口子，一沾水就疼的无法忍受。这才被叶五发现，叶五问道：“这是咋回事儿”

叶五媳妇回道：“应该是风吹的吧！春天风大，孩子拉了尿了都要洗，沾了水再被风一吹，就裂口子了。”

叶五责怪道：“孩子的东西少洗两次不行吗以后拉了洗，尿了就晾晾，干了直接用不就行了。”

叶五媳妇瞪了他一眼道：“那孩子多难受啊！细皮嫩肉的，也不卫生啊！”

叶五道：“庄稼人，什么卫不卫生的，我们小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，那有那么多穷讲究。”

叶五媳妇不置可否，忍着疼，继续把手伸进盆里要洗。叶五上前道：“我洗吧！”一会儿，他拎着还沾有婴儿屎尿的小垫就要往外晾，叶五媳妇看到如此情景没有做声，等叶五赶着牛车下地去了。她又把那个小尿垫拿回来重新洗了一遍。从此以后叶五媳妇再也没让叶五洗过孩子的尿垫。叶五媳妇的手也一天不如一天。

转眼一月过去，叶五媳妇的月子也在自己陀螺一样的日子里度过。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院看自己的手，农户人家，手要是不好了，可是大事儿，怎么干活照顾家呢！、

卫生院的大夫看了后道：“你这一方面是月子里碰了水，又吹着风了，还有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，比如葱、蒜、辣椒什么的”

叶五媳妇想了想说：“月子里没碰这些东西，生孩子前两天扒了很多的毛葱。”

大夫说：“这就是了，别看毛葱是食物，它那个白浆长期停留在皮肤上，就是一种毒。你这个耽搁的时间太长了，不太好治。我先给你开点涂抹的药，你试试看。”

叶五媳妇拿上药，医生提示：“得好好养着，不能碰冷水，不能让风吹着。这是月子病，不太好治。”

叶五媳妇拿回药以后也没法按时涂抹，她要照顾孩子，一会儿洗衣，一会做饭，一会儿抱柴，一会儿喂猪，还要种前后园子，一天到晚手都是忙着的，她腾不开手去抹什么药膏。只有到了晚上睡觉前才能涂抹。这手上的毛病算是做下了。

直到后来数年之久，叶五媳妇的手用了各种偏方都没有彻底的好起来。到后来每到农忙季节，手上裂开的口子就像婴孩儿的嘴一样往外渗着血。到后来十几年后一到秋收最忙的季节，需要用医用胶带把手上的口子缠起来才行。所受的苦楚一言难尽。

叶五种完麦子给二丫头上了户口，他对着上户口的人好话说了一箩筐，免不了被工作人员一翻教育，说他拖了队里的后腿了，生多了占用公家的地了，最后被告知需要缴纳四百块钱罚款然后再上户口。叶五知道一定会被罚款，但也没有办法，他是听说了的，只要队里有机动地的，上了户口以后是有可能分到地的。所以他东拼西凑的借够了四百块，缴上了罚款，给二丫头上了户口，自此叶兰的名字就上了族谱了。他相信只要有地，一切都不是事儿，过了秋天，卖了余粮再把钱还给人家。冬天还可以打鱼卖钱。这一年应该过得去。

就该这一年是好年景，麦苗刚冒头，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雪，盖住了整个大地。叶家屯整个屯子也都被盖在雪底下，耕牛都被困大牛圈里，早上人们起来都推不开家门了。叶五担心圈里的牛，就提前把封着的窗户打开，从窗户爬出去，在雪里摸到牛圈，用铁锹把牛解救出来，好在叶五家屋子里有放着准备割栽子的土豆，还有准备编筐的柳条，没想到成了大雪封门这些日子里家里的续命粮草。

据说这几天还真有挨饿的，一家人只能吃屋子里剩下的饭菜。因为储存的粮和柴不足，有粮都在仓房里，雪大就是出不去。大雪整整化了七天人们才被从屋里放了出来。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。天气给人们上了一堂课，就是要把吃的粮食放在屋里一些，还要多储存一些烧柴在屋里。人们抱怨着天气异常的同时，也有一些老年人，比如叶老太太，就会说，这是好事儿，‘今年麦盖三层被，明年枕着馒头睡’，今年是好年头儿，收成差不了。果不其然，这一年风调雨顺。

叶老太太要把自己的这一思想贯彻到每一家每一户，她要让人们知道她对年景预测的准确。于是她在段时间，手里拿着活计，或是一双鞋，或是一件衣，走遍了每一个儿子家。

这日她拿着一只没做完的鞋子，到了叶五家，叶五媳妇也正在做鞋子，炕上摆着针线笸箩。叶老太太一来，就上了炕，盘腿做在炕上唠起了嗑。叶老太太道：“你四哥说这雪下的邪乎，都开春了还下的这么大。我说这预示着好年景，你看怎么样现在就看出了，今年的麦子明显比每年好多了，你看墒情好，别的庄稼出苗也早。”

叶五媳妇听着应着，只顾忙着手里的那只鞋子。一会儿，叶五媳妇突然“哎呦！”了一声。

叶老太太忙问：“咋地啦”

叶五媳妇道：“碰到手上的口子了，这手上的口子，一拿针就疼，不敢太用劲儿。”

叶老太太不想自己没照顾儿媳妇月子，给儿媳妇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，径直说道：“这个月子病，不好治，但是有一个办法兴许管用。”

叶五媳妇洗耳听着，叶老太太道：“就是再生一胎，再好好做个月子兴许能养好。”

叶五媳妇听了泄了气，她不想再做一次月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