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分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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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两头，左德这边离开马场，换好装束，便赶回城堡，最后劝说父亲放弃全面动员。

左德径直来到父亲书房外，门外站着管家和两名仆人。

“父亲在里面吗”

“克林大人在里面与诸位贵族商议要事，左德少爷可以在旁边的房间稍等一会儿，待商议完，我让仆人通知左德少爷。”

左德点点头，跨步离开。

书房的大门打开，人群鱼贯而出，里面的老者端坐在橡木高背椅上，灰白的头发梳理的整齐而优雅，坚毅的脸庞上，布满了岁月的痕迹，轻轻敲击了两下橡木书桌，管家从门后走进，站在原地，等待指令。

“让左德进来吧。”

管家转身，顺道关上房门。

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层面，局势不稳定，导致了商业活动也减少，领地的商业税变低，经济变差，外在表现就是物资匮乏，物价增高，又会导致一部分公民外流，此时的克林子爵也为此发愁。

克林阿夏尔此时正在家族城堡内的会客厅处理政务，长子霍华德、三子左德也在身边。虽然想到发布战争动员令，会让局势不稳，出现一些跳梁小丑，没想到大军还没出征，就这么迫不及待了。

军队出征提前准备的物资，是直接向各大庄园下达采购订单，采购价格也是低于市场价，按照市场6成价格。

原本商税是十税一，加税三成，直接变为六成采购。这一举动直接引发各大庄园以及商队的不满。

没有贵族背景的本地庄园或者商队，即使不满，也只能忍痛同意这个低价采购，后果则是货物按照1.5倍市场价售卖，弥补亏损，或者运往其他领主的领地售卖。

外地庄园及商队，则是直接跳过阿夏尔镇，这类重税镇子向来不受商人欢迎。

有贵族背景的，则是依旧按照原商税十税一征收。对贵族群体特殊对待，没有加税，结果贵族庄园以及商队，纷纷加价1.3-1.5倍售卖，疯狂获利。

克林阿夏尔端坐在橡木书桌前，紧皱着眉头，仔细查看着两个儿子搜集上来的信息，手指不时敲击着桌子。

“霍华德、左德，我的儿子，你们觉得这三类情况该如何处理呢”

克林开口发问，像是在考校两个儿子的行政手段。

长子霍华德一头金色的短发，面容俊俏，一身得体的贵族华服凸显英武气质，听到父亲的问题，上前一步。

“我认为，首先需要稳定物价，限定物价最高不得超过1.2倍，如此我们税收不用降低，人民负担也不至于过重，普通公民背景的商人也弥补了一定的损失，贵族背景的商人，进了他们口袋里的钱财很难再让他们吐出来，可以要求他们提供更多的士兵，达成四赢的局面。”

“其次，我们还需要彰显贵族威严。限定物价后，任何把物资运送到其他领地的商队，无异于背叛领主，不仅没收全部货物，还要额外罚没钱财。”

“需要让所有人知道，领主既有仁德之风，亦有雷霆之威！”

克林没有评价，而是目光投向了左德。

“我也认为第一步是稳定物价，跟兄长不同的是，我倾向于物价尽量维持在原价。贵族、公民和自由民抵御风险的能力是不同的，强行将风险转嫁到自由民身上，会导致他们卖儿卖女，甚至沦为奴隶、饿死。”

“本地公民庄园，给与一定的行政倾斜。外来的商队，不进行加税，外地来的商队相当于给领地补充物资，增强领地，应该鼓励。”

“鼓励公民和贵族，在镇内行政大厅附近，设置固定位置免费发放食物，稳定局势，度过这段艰难的局势后，根据发放的食物数额进行一定额度的免税。”

左德没说的是，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怎么处理问题，而是在于怎么规避问题。增加3成的重税并不是最优解，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，提前征收贵族、商人一年的税收，约定一个额度，一年后再来进行核销，相当于无息贷款。既不会增加负担，也不会导致局势不稳。

“父亲，我不反对您响应侯爵征召，响应上层贵族征召是应有之意。不过，这次战争征召是公国的两郡内战征召，不是外族入侵，征召农奴以及部分家族骑士，凑三五百人就足以应付此次征召。”

“局部征召不会对领地有大的影响，一旦全面动员，提高税收、募兵，再抽调大量贵族骑士、军队以及农奴，领地内部会严重不稳，内部政治离心，商业往来频率降低，人口流失。”

左德说出的话语，掷地有声，极其富有感染力，克林却连表情都没变动，对左德说的毫不在意。

不等左德继续，克林抢先开口。

“我知道你来是想说什么，难道前面几次还没打消你的想法吗”

“左德，我的孩子，你的性格很适合做一名行政官吏。”

“你还没有发现吗世道变了，宫廷崩坏，高阶领主们都在争权夺利，抢夺领土，各个国家之间相互征伐，国家内部，也在争权夺利，农奴反抗军烽火遍地。”

“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，为什么会有两郡战争，你真的以为是简单的宫廷政见不和引起的吗”

“上层贵族争斗的一点灰尘，都是压在我们身上的一座山，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对待每一次危机。对弱者而言，战争是致死的毒药；对强些而言，战争是向上的阶梯。”

“你的劝谏，只是弱者思想，未来会很乱，只有强大才能自保。”

克林闭上了眼睛，右手按压额头。

“既然改变不了您的想法，我也只能祈祷您旗开得胜，带着荣誉归来。我手下的人，刚好狩猎了一条恐怖巨鳄，正适合在出征仪式上彰显您的勇武。”

左德没有丝毫气馁，似乎早已认定没法劝说成功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。

“看来你早有预感，你也有心了。这次出征我会带着你二哥，你跟霍华德好好管理领地，特别是反抗军。”

挥手让两人退下，办公室里只余克林一人。

克林子爵并没有评价两人说的方法好坏，因为好坏其实并不重要，他的做法其实就是在赌，用领地的未来来进行一场军事赌博。

两郡战争胜了，可以获得大量声望以及金钱，足以解决领地内产生的各种问题。若是失败了，不管是大问题还是小问题，都会变得难以解决。

原本克林计划半个月时间扩充训练兵员，准备物资，待一切准备完毕后再行出征。公告才发出几天，就有跳梁小丑出来捣乱，看来，得先处理掉领地内部的一些蛀虫。

有一点克林并没有提出来，贵族的贪婪永无止境，一些贵族利用他的政令，低价收购，然后转手倒卖，获利一倍！霍华德提出的打击走私倒卖甚合他意。

克林召开管家，耳语了几句，管家掉头离开，一层层命令下达，传递到对应的人手上，领地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，开始运作了起来。